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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鄧哲上海律協(xié)對外宣傳與聯(lián)絡委員會委員、北京觀韜中茂(上海)律師事務所合伙人
嘉賓:丁偉曉 上海律協(xié)對外宣傳與聯(lián)絡委員會委員、國浩律師(上海)事務所合伙人
趙秦 上海律協(xié)對外宣傳與聯(lián)絡委員會委員、上海華夏匯鴻律師事務所合伙人
沈奇艷 上海律協(xié)對外宣傳與聯(lián)絡委員會委員、上海中夏旭波律師事務所合伙人
文字整理:許倩
鄧哲:各位律師好!新人的培養(yǎng)和成長是一個老生常談但常談常新的話題,今天的法律咖吧咱們就來聊一聊這個主題,談一談律界新人培養(yǎng)的現(xiàn)狀、建議、舉措、展望、設想。比如,新人的傳幫帶都有哪些方式?培養(yǎng)的過程中有哪些困擾和問題?怎樣去解決和改善?新鮮血液怎么補充和培養(yǎng)等等。
趙秦:我先談談我的看法。我從拿律師證開始,就一直在同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我們相對來說是一個傳統(tǒng)業(yè)務為主的律師事務所,對青年律師的傳幫帶主要模式類似師徒制。工作這么多年,覺得年輕的實習生或律師進入這個行業(yè)之后,可能會遇到這么幾個問題:第一,青年律師會遇到一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就是收入沒有想象中那么高。因此有一部分人會去一個能給他更高收入的律所甚至離開這個行業(yè)。第二,青年律師在實習期或者說在前三年內,可能不如想象中那樣能夠接觸到特別多的案件。而我一直覺得律師尤其是訴訟律師是一個實踐性的行業(yè),如果沒有大量的實踐積累,很難從量變到質變。第三個問題是怎么樣培養(yǎng)青年律師,教會他們做案子的辦法。如果沒有系統(tǒng)的培養(yǎng),會導致一部分人只能靠自我成長。
鄧哲:我感覺這里面有幾個互為因果的惡性循環(huán)。第一個惡性循環(huán)是擇業(yè)。前幾年,法學院最好一批學生的首選不是律所,或者說至少不是傳統(tǒng)的中資所。即便是進了律所,一旦有更好的機會,他也會選擇立刻走,在這樣的情況下,導致很多律所不愿意花成本、時間、精力在新人的選、用、留、訓、升上面,這會產生惡性循環(huán)。第二個惡性循環(huán)是待遇,因為新人你沒有產生很大的價值,所以我不會給你很高的薪水。你是按勞付酬,別人則是按酬付勞。既然待遇不高,那么他也不會花很多的心思或積極性去做很多的事情。
沈奇艷:其實我的經歷跟趙秦差不多,我們都是傳統(tǒng)的訴訟業(yè)務所成長起來的,都是以這種師徒制或傳幫帶的形式為主要模式。但可能我跟趙律師有點不同,嚴格意義上我其實沒有“師父”,而我取得律師證后所在團隊的合伙人非常強大,我與他的差距過大,我不可能跟他成長成一樣的水平。這就導致我可能無法從原有團隊這里得到業(yè)務的支持。我覺得一方面是律所要有這樣的一個意識,要給青年律師創(chuàng)造更多機會。比如說,我們可以多一些業(yè)務培訓,不一定是實際的案子,也可以學一些新的司法解釋。另外,我們說到培養(yǎng)的時候,實際上不僅僅是對青年律師技能的培養(yǎng),還應該要培養(yǎng)他對于律師行業(yè)的熱愛。第二個方面,我覺得很多事情都是相互的,我們談論一個律所是什么樣子的時候,其實每個青年律師自己的行為,包括自己的想法都會對這個律師事務所產生影響。我覺得對于青年成長來講,別人傳幫帶肯定需要,但關鍵還是自己要有一個成長的意識。另外,只有多付出一些,成長才會更快一些。如果暫時沒有很多業(yè)務層面的事情,那可以去學習其他的技能,甚至多去參加一些律協(xié)的活動,都是很好的一種成長方式。我是覺得青年律師還是要吃點“苦”,“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還是有一定的道理。
丁偉曉:每個時代,所謂的“律師成長”與事務所發(fā)展過程中雙向關系始終存在,但可能情形不太一樣。就像我那個時代,法學院學生很少,我們也一樣面臨著從學生到職業(yè)律師的成長迷茫期。那個時候因為律師的業(yè)務類型相比現(xiàn)在要窄得多,訴訟業(yè)務比較集中,也促進了青年律師培訓更多的是師徒制。因為這是更趨向實踐類的律師業(yè)務,這種傳幫帶的傳統(tǒng)關系比較顯著。到現(xiàn)在這個時代就不太一樣,剛才講的規(guī)模大所,除了有相對的指導老師跟進以外,事務所也有一個整體的業(yè)務培訓。我也跟一些年輕的畢業(yè)生聊過,了解到一點現(xiàn)實的矛盾。每個個體的成長初期,其實不知道自己到底適合做什么,他希望有一個比較廣闊的視角,他希望先是“全科醫(yī)生”,然后決定在哪個專業(yè),這是他的理想。但事務所是希望新律師進來的時候,按照某一個方向去培訓,這樣部門設置、專業(yè)的設置就會比較符合事務所的理想化狀態(tài),這產生了一個矛盾。
我們今天之所以談這個問題,現(xiàn)實背景是人員大幅度的流動,特別是在大所里,團隊中的律師成熟以后,卻并不像以前師傅跟我們的關系那么貼近,人員的流動十分突出。所以就會有所謂忠誠度的不同思考。到底什么叫忠誠度?現(xiàn)今忠誠度的內涵到底是什么?這個確實是值得探討的。
鄧哲:剛剛我們談了一些問題,接下來可以給一些建議或者做一下展望。怎么樣去更好地改善這個問題,不管是從律所的角度,從行業(yè)的角度,從新人自己的角度,從法學院的角度,我們可以各自作出哪些努力和工作?
丁偉曉:我覺得今天談的不要局限于討論哪一種“制”一定更好,師徒制文化確實曾經為我們傳輸了一批優(yōu)秀的律師,但我們談論它的優(yōu)點卻不是一定為了“挽留”。今天談這個問題可能是說這個時代到底怎樣才是適合的。從我這個角度,我覺得不能割裂得那么清楚,可能這兩者是應該結合的。
趙秦:大概六七年前,我們事務所的高級合伙人們曾讓我以一個青年律師的角度談談事務所怎么樣才能留住年輕人。我當時說了三個期望,我認為如果事務所能達成這些期望就一定能夠把人才給留下來。第一是成才的期望。我希望自己可以在執(zhí)業(yè)過程中通過不停地學習,通過事務所、師傅的帶教培養(yǎng),讓我能夠學習到各種訴訟技巧,讓我覺得有希望成長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訴訟律師。第二是收入的期望。我希望通過這個職業(yè)能夠讓我生活得比較體面。我并不奢求一蹴而成,但我需要感受到自我的期待能通過現(xiàn)在這種執(zhí)業(yè)方式和執(zhí)業(yè)環(huán)境達成。第三是理想的期望,律師對我而言并不單純是一個職業(yè),我期望在事務所的執(zhí)業(yè)中,能讓我心中那些小小的“少年夢”有可能實現(xiàn)。我認為如果能夠讓青年律師看到這三個期望中的任意一個可以實現(xiàn),那他可能就不太會愿意走;如果讓他看見有兩個的實現(xiàn)可能,他基本就不會走了;如果他能夠看到三個都實現(xiàn)的可能,那他一定會從一個青年律師慢慢成長為事務所的中堅力量,最后也有辦法反哺事務所。
至于解決方案,我覺得事務所要多創(chuàng)造一點讓青年律師成長的機會,最終達到雙贏。對于我們這類的傳統(tǒng)型律師事務所而言,合理分配事務所高年級律師的資源,通過以老帶新的方式,將自己的經驗傳遞給青年律師,增加青年律師實踐機會,讓青年律師能一步一個腳印的成長非常重要。比如,通過事務所的內部培訓,提升青年律師的專業(yè)能力;依托事務所的平臺,開拓一些新的渠道,給青年律師有更多的成長空間;給青年律師創(chuàng)造更多機會,能夠讓他們更多地參與活動,有更廣的視角,那對他們成長也是有幫助的。
鄧哲:剛剛趙律師講的,我補充兩點。第一點是關于怎么判斷一家律所是不是可以繼續(xù)呆下去。經常有人咨詢我他該不該辭職,我就回答說,判斷你在一個地方值不值得留,要素有三點:第一就是能掙錢,第二就是你有成長,第三就是你做得開心。這三點滿足一點你就可以做下去,滿足兩點就是個好工作,滿足三點那就完美了。第二點就是怎么樣叫做學習和成長。從個人的角度來說,要轉變心態(tài),要拋棄學生心態(tài)。學生心態(tài)的典型特點就是總覺得別人要來教我,或者是希望別人手把手地教,這個不現(xiàn)實。帶教律師一定比你忙,合伙人一定比你忙,你想他像家庭老師一樣來幫你批改作業(yè)、講解說明、答疑解惑,不現(xiàn)實。你的學習和成長,主要就是靠兩個:一是你有大量實踐鍛煉的機會,在實務中錘煉和成長;二是通過觀察、總結、比較,通過不斷地反省和修正來學習和成長。
沈奇艷: 我覺得對于青年律師來講,就像丁律師所說的,其實我開始是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最終能干成什么。對于一個青年律師來講,如果我進了中小型所,可能最開始我要解決我的生存問題,然后是尊嚴的需求,然后是夢想等等。在這個過程中,發(fā)現(xiàn)這家事務所不再合適了,那我可能要換一個空間,但這并不代表我跟這家事務所或者跟師父、團隊合伙人的感情破裂了。對于另外一種人來說,也許他很幸運進了大型所,但是他發(fā)現(xiàn)他要的是自由,覺得這個平臺不適合他,要換一個。所以我覺得還是兩個方面,第一,從我自身出發(fā),我覺得我從一個律師助理轉換成一個合伙人,再到我自己招助理,其實這個視角的轉變還是會給人帶來很多的成長。我現(xiàn)在看我的助理做的一些事情,就會反思到我自己從前身上有多少讓合伙人覺得討厭的毛病,我就知道怎么去和助理磨合。另一方面我也會反思,就是說我能不能給我的助理更多的東西。如果我給不了,我該怎么去轉換我跟他之間的關系。對我來說,合伙人和助理之間可以是我只是影響你,我們兩個人既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師徒關系,也不是公司制的雇傭關系,我會愿意以朋友這樣的一個身份來合作和幫助他成長,即使他最后成熟了之后離開我的團隊,我覺得對我來說這也是一種成功,其實對律師事務所也是一樣。80后90后在帶徒弟或者在面對青年律師的時候,可能心態(tài)會越來越開放,可能這就是一條新的道路,這是我自己的一點感想。
丁偉曉:我先從個體出發(fā),再來談我對行業(yè)的一些想法。從個體來講,就是你剛才說必須善于學習,一般合伙人的感覺就是這小孩有沒有悟性。什么叫悟性?那你肯定是自己有思考,會琢磨。特別是律師這個行業(yè),你剛入行一定會進入到一個迷茫期,甚至都可能沒有師傅帶。那你這個時間實際上是寂寞的,但是你一定要學會孤獨地承受。作為律師,你一定要學會一種獨立處理能力,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律師成長必須經歷的,這是站在個體的角度上。那站在事務所角度上,剛才聽趙律師說,其實他希望有人帶,因為沒方向。這個時候如果他幸運的話,碰到一個又專業(yè)又正氣的律師,真的決定了他的一些軌跡,可能大大縮短了他成長的周期。作為前輩律師,要能擔起責任,這個責任不是說僅僅對你的徒弟,也不僅僅對所里,而是對這個行業(yè)。律師隊伍經常被人家詬病是“魚龍混雜”的,說有些人根本不像律師。其實這是針對我們整個群體的,這是一榮俱榮的問題。
現(xiàn)在很多大所確實有這樣的人力和行政力量去做一些培訓的策劃,在一個共享時代那是不是可以,也應當向其他所開放?因為培訓整個行業(yè)的人,最終對整個行業(yè)都是有幫助的。所以不論紅圈所、規(guī)模所、小所、傳統(tǒng)所,其實在培訓這個角度應該共享,這個行業(yè)的價值是通過自身動力的提升不斷提升的。我認為可以采取一些共享措施,這可能比在律協(xié)做還要好。因為從律協(xié)的角度來講,也有很多培訓,但是要考慮方方面面的問題太多,要考慮不同程度、不同專業(yè),包括不同年齡的律師,但是如果在一個大所里面,他可能考慮就是前端的、比較焦點的專業(yè)內容,那就對我們年輕律師很有幫助。如果將來有一種機制,一方面倡導公心,另一方面能夠鼓勵比較大的所做開放式的培訓。我認為這是一個有益的創(chuàng)舉,應當提倡。
沈奇艷:我們對一個人的培養(yǎng),從“工”到“技”,再到“藝”。不僅僅是要培養(yǎng)他會寫文件、會開庭,還有就是他對于自己律師身份和律師行業(yè)的一種認同,這其實還是蠻重要的。
鄧哲:丁律師講到這個孤獨感,對新人來說這是個必修課,因為這是職業(yè)的屬性特征之一,就是你在很多時候只能獨自做判斷、獨自行動和獨自承擔后果,因為選擇意味著責任,你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就意味著這樣的責任。另外,我還想到,作為合伙人或者帶教律師,培養(yǎng)新人時應該秉持著一個什么樣的心態(tài)。我有個朋友,他之前從來不招助理、不帶徒弟,他的理由就是帶出來就會走。結果去年開始招助理了,我問他怎么改主意了,他講的和丁律師說的一樣。他說我招了一個助理,假設他真的能夠跟我學到做人、做事的態(tài)度和方法,知道自己應該怎么樣去做事情,怎么樣去和別人打交道,就算他走了,那這個行業(yè)多了一個正向的人,少了一個負向的人。那也算我為改善行業(yè)風氣做了貢獻,行業(yè)風氣變好,最終我也受益。我就在想,對于一個個人來說,他怎么樣才能夠重視行業(yè)風氣?我覺得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融入感。不管是律協(xié)組織的活動、培訓,還是律所的內訓,包括老師的帶教,讓新人能夠體會到職業(yè)帶給他的融入感。他和這個行業(yè)就有了一種紐帶的感覺,并且他也會在意職業(yè)的尊榮,這一點蠻重要。
我們剛剛講到很多新人的需求,其實解決的方向主要在前后兩端,一個是往前伸,就是他在法學院受到的教育和培訓;一個是往后延,就是他進入的律所能夠帶給他什么?這兩者是解決他需求的最重要的兩個主體。各位可不可以就這兩個方向再講一講。
丁偉曉:因為我在華政的律師學院做特聘教授,也開了兩個學期公司法的實務課,我認為法學院在實務教程中做這樣的嘗試是蠻正向的。在學生時代,有這么多資深律師,進駐到學校講實務,這樣的實踐對接,首先從專業(yè)上來講是有很大幫助的。因為我們大家都有感觸,就是到了事務所一切從頭開始學。所有的訴狀、項目建議書,法律意見書格式都沒搞清楚,真是“學到用時方恨少”。第二個就是榮辱感,因為這批人給你顯示了一種正能量,使他們在最初對這個職業(yè)就產生了信心,我相信以后也會慢慢融入到他的血液當中。所以這是為什么我們沒有什么報酬,仍完全出于一種責任,備課極其用心。因為我們想看到我們的未來,我們肯定不想它是一個崩塌的未來。
第二個層面就是之后學生到了事務所的培訓。我的想法就是這種培訓應當要了解新人的想法,并且不是流于形式的。我剛才講到的就是如果這種所內培訓的邊界能夠打開,那么不但有效利用教育資源,而且對培育整個行業(yè)的青年律師群體都將產生積極效果。雖然傳統(tǒng)律師事務所人少,但是有些很精干的律師也有非常獨到的見解和能力。而大所的層面由于人力資源豐富,所以視角比較寬闊,合伙人各有各的高深之處。因此開展所與所之間的培訓共享,應當可以共同受益。我覺得未來律協(xié)或者是司法局在這方面可以有所推動。
最后講到一個去留問題,有一句話叫“女大不中留”,“男大”也是一樣的。就是說大了,他即使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他如果愿意去嘗試,我覺得至少這個年輕人有顆積極向上的心。所以人正向很重要,如果解決問題的方式又不是那種讓人特別心傷的這種,那么也不是一種需要被詬病的錯。所以對事務所來說,不要去試圖解決這個問題,流動是必然。更應該積極關注,你們說的三個需求體驗,我們能給到什么?我覺得應該有一種機制去思考,其實大家現(xiàn)在都在思考,也許沒有一個更好的答案,那么在目前這種流動情況下,只能調整你的心態(tài),包括這種人員變化以后,你是怎么進行銜接。對年輕人來說,我也有個建議,就是說你所要的這三個需求,首先是自己爭取的,第二個你也可以積極地溝通和建議,其實跟合伙人之間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特別是一個積極努力又有思想的年輕人。
鄧哲:剛剛聽丁律師講,也給了我一些啟發(fā)。我有一個想法,就是覺得在培養(yǎng)體系上,法學院要更多地學習醫(yī)學院。因為醫(yī)學院在培養(yǎng)的時候,前面是醫(yī)院,后面是學院,后面的老師既教學生課也在前面看病人,學生既上課也跟著老師去查房。其實這兩個行業(yè)有很多相似之處,實踐性都非常強,經驗性很強,這是法學院的角度。第二個是律所的培訓。培訓是一個知識的傳授,這個時候更多的是一個老師的作用。除了上課的老師,其實還可以有一個專門的導師,這個導師可以幫他解決一些知識層面之外的一些東西,這種溝通和交流也增加他和這個行業(yè)的紐帶,以及一些對行業(yè)認知的問題。這個導師制其實是師徒制的一個變種。
丁偉曉:這個我持一個不完全認同的態(tài)度,我覺得要辯證地看這個問題。有一些律師他如果做些小保留,應該能夠理解。因為對他來說他的職業(yè)經驗是他通過多少時間的打磨才形成,你作為聽者沒有理由要求他全部分享。如果你能從他分享的部分,比如某一個靈動的想法,某一種專業(yè)的技巧中受益,你就應該認為是有收獲的,畢竟這也是分享者的心血呀。
趙秦:我接兩位律師的話,在我看來這是一個雙向問題。首先,我覺得一個青年律師或者一個有志于成為律師的年輕人需要找到自己的優(yōu)勢,讓自己能從大量進入這個行業(yè)的人群中脫穎而出。比如有的人口才好,有的人文筆好,有的人理論好,有的人綜合能力好。我覺得對年輕人來講,需要去修煉一個自己的“特技”,這樣就能夠更好地獲得一些機會,對成長會比較有利。其次,我也很贊成主持人和丁律師說的,不論是法學院還是律所,我認為對青年律師最快的成長方式就是多給他們提供實踐的機會。站在一個訴訟律師的角度,我認為訴訟需要理論與實踐相結合。那么在法學院的角度上來說,在傳授理論知識的同時,增加實踐的機會,讓學生們在讀書階段就能夠有實際處理一些簡單法律事務的能力。那當他們踏入律師事務所時,就能夠早一步適應工作,那就可能給他們增添很多機會,而一個能及早投入實務的年輕人對律師事務所也是有益的。對于進入律師事務所以后,要增加青年律師參與度,讓他們更快熟悉案件中的各種陷阱與技巧。有時候只有摔痛過,你才知道怎樣避開陷阱。通過讓青年律師更多地接觸實務,加快他們的成長。同樣,一個盡早成熟的青年律師,對律師事務所也是有益的。
鄧哲:對律師事務所來說有好處,需要建立一個前提,必須建立知識管理的系統(tǒng),有這個機制在,每個人的經驗積累,最終都能轉化和固化成整個律所知識管理體系當中的一個部分,那么這個時候就有了一個互相激勵的作用。就是律所也愿意讓你更多地積累經驗,因為你積累的經驗也促進了它,所以我覺得更多地是要探求一個互利的機制。
就好比我們講,在這個行業(yè)風氣上,我覺得最重要的是行業(yè)建立起來一種機制,能夠讓客戶和當事人分辨出誠實的律師和忽悠的律師,然后讓誠實的律師能夠得到激勵和獎賞。這種機制如果能夠建立,實際效果比單純靠個人的自我約束要有效得多。同樣在知識管理上也是一樣,凡是那種能夠做到個人知識的增長都能夠成為律所知識庫的一部分的這種律所,最舍得在培養(yǎng)新人上花錢下功夫,因為他們的增長都促進了律所的增長。
丁偉曉:其實你們都在談一個理想,就是希望理想照進現(xiàn)實,但你們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事務所本身還有一定的體制。比如說,你要給到更多的時間,案子向你傾斜,但問題是在一個大的所里,你不是在所有合伙人名下,你一般會在某一個團隊里,所以你的團隊的成長也決定了你是否能夠迅速成長,所以我剛才說流動是必然的。這個問題是一個綜合性和復合性問題,就是事務所必須得到充分的案源、項目,才是青年律師成長的良好平臺,所以它就需要擦亮自己的品牌,規(guī)模做大覆蓋市場,為的是能夠形成一種良性循環(huán),所以這就變成目前的行業(yè)問題?,F(xiàn)在法學生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人的加入,如大浪淘沙一樣,這種競爭狀態(tài)也加劇了人員流動。
沈奇艷:結合鄧哲的兩個方向,我認為無論前端還是向后都是一個內化的過程,當然最終的目的是希望我們有對這個行業(yè)的認同感,榮譽感和我自己對這個行業(yè)的一個認同。我覺得對于法學院來講,除了講部門法以外,是不是可以有一些思維的培養(yǎng),對一些法律事件,對于這個案子有一種思維。我私心覺得所有法學院學生都應該去上辯論課。
因為不管是做非訴或訴訟,律師思維其實跟正常人不大一樣,就是說話都有一二三,喜歡說兩個層面,這個習慣就是辯論賽打出來的習慣了。其實辯論賽就是把格局和思維打開的一種方式。你要懂得并去理解,如何和這個世界和解,做訴訟、非訴都是一樣的。你要有更大更開闊的眼界和思維的一種轉換,有一種同理心,有一種互換的角色、站在對方的立場思考問題的能力。我覺得到了律師事務所,可能更多地是培養(yǎng)一種對于案子的好奇心。我不知道做非訴是什么樣子,但是我覺得一旦有這種好奇心的驅使,有時候錢真的不一定是最重要的,因為做完這個案子以后,會覺得很滿足,經歷了一場新的冒險一樣。
鄧哲:我建議每個人最后總結一下自己的觀點。
趙秦:我的觀點是:對于一個新入行或者想要入行的年輕人而言,應當找準自己的一個優(yōu)勢,把自己的優(yōu)勢最大化,這樣可以讓更多的資深律師或者律師事務所能夠關注你并選擇你。對于律師事務所甚至行業(yè)而言,就是盡最大的努力去給青年律師創(chuàng)造一些能夠讓他們成長的機會、空間,最終大家形成一個相輔相成的雙贏結果。
沈奇艷: 我覺得青年律師的成長和事務所的培養(yǎng),不僅僅應該是技術上的,還應該是一種思想上和感情上的寄托,就是你對做律師這件事情,青年律師本身是愿意和喜歡的,而事務所是扶持和認同的,即便最后沒有把師徒關系和勞動關系繼續(xù)走下去,雙方依然還是帶著一份互相祝福的心情。因為他沒有離開這個行業(yè),還給這個行業(yè)帶來了更多的正能量,這是我們每一個作為青年律師也好,還是老律師也好,都可以去做,也能夠做到的一件事情。
丁偉曉:今天我們探討的主題,是目前青年律師成長到底是傳幫帶好,還是公司制的培訓好?我覺得沒有更好,這個問題應該放在律師行業(yè)的發(fā)展過程中來看。因為過去沒有這種超大規(guī)模的所存在,那么傳幫帶可能完成了最主要的一個歷史使命,那到現(xiàn)在這個階段可能形態(tài)正發(fā)生變化,格局正發(fā)生變化,那相關的職業(yè)培訓也應當發(fā)生變化。我個人看法應該是在公司制培訓的基礎上,同時需要言傳身教的導師制的引領,才更有利于青年律師的全面成長。今天我想倡導的是,除了我們剛才講的事務所內部的培訓,我呼吁一種所跟所之間開放式、公開、共享制的培訓制度。為了這個行業(yè)的良性的發(fā)展,每個人來承擔一份責任。另外一個關于成熟青年律師的流動性問題,這跟事務所內部人員的晉升機制有關,這是一個成長的煩惱,因此還是要“放飛”,但依然會有雙方的這種紐帶關系或者說培養(yǎng)的印跡。所以應該看開這種流動,同時事務所也應當通過后續(xù)的制度改善,去保證人員的穩(wěn)定發(fā)展。
鄧哲:誰塑造心靈與想象,誰就塑造未來。因為我們重視行業(yè)的未來,所以我們要重視每一個新人進來的時候,應該怎樣塑造他的心靈與想象。感謝三位嘉賓參與我們今天的法律咖吧。
(本文內容根據(jù)錄音整理,系嘉賓個人觀點,整理時間:2018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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