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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茫茫人海中有六個人因器官移植而獲新生,而這些器官均來自同一個人——上海市誠建成律師事務所(下稱“律所”)的女律師蔡申。今年8月3日,年僅35歲的她因患腦部膠質瘤與世長辭。回望她簡短的一生,那一件件一樁樁的凡人善舉,正如滿天的星星,雖小卻無比燦爛。近日,我們走近她的同事、家人和她曾經服務過的市民,去探尋她隱藏在“生命密碼”背后的凡人善舉。
28
2012年,蔡申當選為律所黨支部書記,那一年她才28歲,是寶山律師行業(yè)最年輕的黨支部書記。
“我們是老所,黨員多,當時之所以推選年輕又沒多少經驗的蔡申當支部書記,全因看中她身上的那股勁兒?!甭伤魅螚钫裨=榻B。
時間再追溯到2006年,那年律所來了個愛笑的女大學生,她就是蔡申。
“現在回想起來,她并沒辦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案子,然而即便是最瑣碎、最不起眼的案件,她都是以最飽滿的熱情去完成?!睏钫裨Uf。
蔡申有股較真勁兒,2013年寶山區(qū)某化工企業(yè)發(fā)生液氨泄漏,波及許多工人,一時間賠償糾紛僵持不下,律所派出3名律師參與調解,蔡申便是其中之一。
那時既要給工人調解矛盾,還要提供法律援助,每天又要接待大量前來咨詢的人,整整持續(xù)了一周時間。面對工人們的問題,她很認真,就像處理自己的事情一樣,仔細較真。楊振裕說,是她這份真誠的態(tài)度讓工人們吃了“定心丸”?!?/span>
蔡申還有股熱心勁兒,她主動加入寶山區(qū)法律援助律師團,每周雷打不動到街道值班,接待居民,答疑解惑,她還把電話留在了社區(qū),確保居民們打個電話就能找到她。
“忙得一個星期只能回來一次,來了也不好好陪我們聊天說話,就一直在接電話、回微信?!辈躺甑母赣H說,“她很有耐心,也從不計較什么回報。”
然而,“回報”都體現在了群眾對她的評價里?!安搪蓭熮k案我們一百個放心”“她總能隨時讓我們平靜下來”“她一來很多麻煩都能迎刃而解”……一些接觸過蔡申的群眾如是說。
據統(tǒng)計,自2014年起,蔡申承辦各類法律援助案件近百起,多個案件被評為優(yōu)秀案例。
正因身上的“那股勁兒”,她成為了一名優(yōu)秀律師、一名優(yōu)秀黨支部書記,讓廣大黨員和群眾倍感信任,一直到今年上半年病情加重,她才把黨支部書記的擔子交給了接任者?!?/span>
她堅信,黨所賦予自己的使命一定會延續(xù)得更好。
22
從發(fā)病到去世,蔡申和病魔斗爭了整整22個月。
發(fā)病那天早上,她起來給兒子喂奶,一陣暈眩摔倒在地,隨后便一個人到醫(yī)院做檢查。
蔡申的父親回憶說:“拿到結果后她竟異常平靜,語氣就像在講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span>
然而,結果卻是身患腦部膠質瘤,這是一種絕癥,目前尚無任何治愈病例。
一個月后,蔡申告訴父母,自己決定死后捐獻器官和遺體,語氣同樣無比平靜。“不需要葬禮,不需要追悼會,遺體就捐了吧,這樣總能為別人做點事?!彼f。
“她從來就不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個,但卻總是那么樂觀和堅強?!辈躺甑母赣H說,“從生病到去世,家里笑容最多的是她,我們都知道她用常人難有的堅毅獨自承擔起巨大壓力?!?/span>
22個月里,蔡申的堅強讓周邊的人感慨不已?!皬臎]說過喪氣話,沒有埋怨,臉上總掛著笑容?!辈躺甑哪赣H說,她在這段時間里拍了很多照片,容顏雖日漸憔悴,笑容卻一如既往。
就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她還為親人、朋友和社會做了最后奉獻。
蔡申給家里買了好多日用品,她父親問:“你買這么多干嘛?”
她說:“以后恐怕沒機會給你們買了?!彼€教會了父親網上購物。
她不愿朋友同事來看她,她說:“大家都忙,不要麻煩你們?!?/span>
2018年3月,她作為黨支部書記,組織了生命中最后一次黨支部活動,經過幾次化療的蔡申不得不頭戴假發(fā),同時因腫瘤壓迫神經,雙手活動已是艱難……在場的同事無不感動落淚。
2019年8月,蔡申進入腦死亡狀態(tài),按照她的遺愿,進行了器官捐獻。她的多個器官都很健康,沒有受到疾病和藥物的影響,捐獻非常成功,不僅如此,她的遺體也被捐贈給了同濟大學醫(yī)學院,用于醫(yī)學研究。
就在不久前的追思會上,一名腎臟受捐者寄來了感謝信:他用了10年的時間等待合適腎源,是蔡申的無私奉獻,才讓他得以重生。
除此之外,蔡申的捐獻還讓另外5名患者得救,她用這種特殊的方式讓父母給予她的生命得以延續(xù)。
32
蔡申有個可愛的兒子,名叫辰辰,她去世時,辰辰才滿32個月??吹绞謾C里媽媽的照片,孩子咿咿呀呀地喊著“媽媽”,令人不禁落淚。
蔡申生前說,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著兒子背著書包上學。
但她深知日益加重的病情將很快讓她的愿望落空,她多么希望能夠看著兒子長大,看著兒子接過自己的衣缽、完成未竟的事業(yè)。
在生命的最后階段,她還一直在拍照,在錄視頻,并記錄下了自己與病魔對抗的全過程。她跟丈夫說:“以后留給辰辰看吧,讓他知道有一個堅強的媽媽。”
“媽媽怎么那么久還不回來?。俊背匠浆F在時不時地問外公外婆。每當此時,二老都不禁悲傷落淚。
老人常常在外孫身上看到女兒的影子,“太像他媽媽了,從不讓大人操心。你看,不到3歲的孩子就可以一個人安靜地玩一整天?!崩先苏f。
辰辰還遺傳了母親的聰明,現在已經認得500多個漢字了。面對早逝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蔡申的丈夫悲痛不已,他一直沒有勇氣面對。
蔡家的椅子上依然掛著一件華東政法大學的文化衫,那是她參加母?;顒訒r的紀念品。她生前跟丈夫再三交待,要讓兒子多讀書,將來要和母親一樣做有意義的事,做對社會有用的人。
視頻里,蔡申坐在輪椅上,辰辰就站在她的身邊,一搖一晃,啪!孩子摔倒了,她卻無力攙扶。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蔡申對著哭啼的兒子唱起了兒歌,口齒清晰,語氣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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