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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翼下是黑沉沉的大地,不知迎接他是機槍還是炮彈,他是否會變成掛在降落傘上的一具尸體……湯姆驚恐地看著這無盡的夜空,但他似乎也沒有選擇,為著正義的使命,他只能義無反顧地跳下去——英雄,有時候只是比別人多堅強了五分鐘;
這個寒夜好冷,為了生存,湯姆和他的戰(zhàn)友不得不徒手殺死敵人,其中還有一個十八歲的德國孩子!——戰(zhàn)爭,就是殘酷得讓你無法選擇生死,無法遵循心中的道德標準;
湯姆背著戰(zhàn)友麥霍尼在槍林彈雨中一路狂奔,但軍醫(yī)“他已經死了”的吶喊讓他徹底崩潰,因為是他,誤殺了麥霍尼!——所有的生命,都經不起一個疏忽。即便,你是如此地在乎。
這本美國小說的主要人物湯姆·拉斯曾以傘兵的身份參加過二戰(zhàn),經歷了戰(zhàn)爭的殘酷。戰(zhàn)后,他一人工作負擔著家庭,每天穿法蘭絨套裝去工作,他是千萬個美國家庭支柱的代表。雖然,戰(zhàn)爭只是湯姆生命的一小片段,但是戰(zhàn)爭的殘酷還是給湯姆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靈創(chuàng)傷,讓他時時想起,時時被戳痛,又時時需要面對不可預知的生活的未來。戰(zhàn)后的生活并不如他在跳傘時期待的“只要戰(zhàn)爭結束了,一切都會變得美好”那樣的輕松,他依然需要作出各種各樣的抉擇——選擇他的工作,選擇他的生活方式,選擇面對曾經的謊言,選擇人生挑戰(zhàn)和機遇……
為了維持一家五口的艱難生活,湯姆不得不放棄他已經適應的舒適的生活環(huán)境,去和聯合廣播公司的“工作狂人”——霍普金合作。湯姆的第一個工作內容是為霍普金在心理健康的醫(yī)學會議上的演講準備演講稿。以湯姆準備的演講稿為提綱發(fā)表的演講獲得了極大的成功,完全起到了霍普金演講所期盼的效果。霍普金對湯姆的工作能力、工作熱情、工作態(tài)度非常滿意,以至于霍普金準備安排更加重要和繁忙的工作給湯姆。但湯姆希望工作不會占用過多的個人時間,因為經歷了殘酷的戰(zhàn)爭后,湯姆覺得如果生命中每一秒都埋頭于工作,生活就失去了意義,所以婉拒了霍普金的這個安排,霍普金表示理解,另外為湯姆安排了輕松的工作。
當生活走向正軌的時候,他在戰(zhàn)爭的空隙里的“浪漫結晶”又出現在他原本幸福的生活中。湯姆跟妻子貝琪商量要撫養(yǎng)這個孩子,每個月負擔一百美元的撫養(yǎng)費。貝琪剛剛知道這個消息時特別震驚,她完全沒有想到湯姆曾經會有這種背叛行為,幾乎是情緒非常激動并與湯姆爭吵著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湯姆回想著戰(zhàn)爭給自己造成的傷害,告訴貝琪現在已經不愛瑪利亞了,但是瑪利亞是在湯姆對世界絕望的時候陪伴了湯姆,在整個戰(zhàn)爭中,瑪利亞是湯姆唯一的希望,那確實是一個奇跡。此時,貝琪還是無法理解湯姆,貝琪情緒激動地開車離開了家,當貝琪在漆黑的深夜車輛拋錨后,身處孤立無援的境地時,她終于完全理解了湯姆,意識到湯姆在戰(zhàn)爭中處于一個怎樣不同的世界,貝琪原諒了湯姆在戰(zhàn)爭中的出軌行為。兩人商量著每月負擔孩子一百美元的撫養(yǎng)費。當時湯姆上一份工作年收入也只有九千美元,這一百美元的撫養(yǎng)費對整個家庭而言不是一筆小的開支。
其實命運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在給你驚嚇的時候也會給你驚喜。湯姆的祖母過世給他留了一筆遺產,正好能滿足他讓生活變得更美好的心愿。但正當他變賣了祖母的房子時,祖母的老仆人愛德華·舒爾茨卻拿出了祖母的遺囑。幸運的是,湯姆遇到了一位非常公正的法官伯恩斯坦法官。當老仆人愛德華·舒爾茨提出有權繼承全部房產、地產并出示了湯姆老祖母簽名的遺囑時,伯恩斯坦沒有僅僅局限在愛德華出示的遺囑而形成新證,而是走訪調查了湯姆與愛德華的銀行賬戶,發(fā)現湯姆的賬戶僅有不到一萬美元;愛德華的賬戶有七萬多美元的存款,而且愛德華每個月都有存款;伯恩斯坦又走訪了鎮(zhèn)上的商店,發(fā)現愛德華在為湯姆祖母采購物品時收受供應商的回扣,如此劣跡斑斑的仆人完全有可能趁九十幾歲的老祖母老眼昏花神智不清偽造遺囑,這一推斷也在愛德華面對湯姆律師揭發(fā)其收受回扣時放棄遺產繼承得到了印證。湯姆順利繼承了祖母的遺產,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湯姆想起了一句詩:“上帝端坐天堂中,世界萬物各得其所。”我看到這里也不禁哽咽了。生活是如此不易,總有一些東西能鼓勵著人們克服恐懼,對抗壓力。這也讓我想到了一句古老諺語:“世間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讀完《穿法蘭絨套裝的男人》,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掩卷長思:作者用如此繁瑣的筆墨細細描寫一位經歷了二戰(zhàn)的老兵的戰(zhàn)后生活,究竟是想告訴我們什么?
穿過作者的字里行間,我們分明看到了一位平凡人在生活中從聽天由命到掙扎到自主掌控的生命軌跡。也看到了在這個過程中,湯姆的一步步成長。湯姆堅守了自己的原則,在工作中是多么認真負責啊,在與自己老板的交往中,他又是多么誠懇啊!以此他獲得了老板對其人品和工作的認可,甚至安排他在距離家非常近的地方辦公以至于不需通勤;在面對自己戰(zhàn)爭中私生子的求助時,湯姆也沒有回避退讓,他的開誠布公能夠得到了妻子的諒解,這完全是個奇跡??!在與愛德華的遺產繼承糾紛中,非常幸運地有公正的法官為其主持正義,這一切都是多么美好啊!
釋卷后我恍然大悟,作者通篇不正是描寫人性的光芒嗎?雖然在戰(zhàn)爭中人性的光芒被泯滅了,但那只是進程中的一小段,戰(zhàn)后湯姆的生活因為人性的光芒使得原本崎嶇的生活道路日漸平整。也正是人性的光芒,引導著湯姆的妻子原諒了湯姆在戰(zhàn)爭中的出軌行為,湯姆夫妻兩人在人性的光芒下做出了撫養(yǎng)戰(zhàn)爭中私生子的決定,這也是對戰(zhàn)爭造成的不良后果的一種修復啊!作者通過書中湯姆等人物所散發(fā)出的人性光輝讓讀者確信:正是在這些人性的光輝可以促使我們互相攙扶蹣跚前行,穿過硝煙的戰(zhàn)火,步入現代都市,走向明天。
段崇雯
上海瑞富律師事務所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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